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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是否该有仪式感的文化符号?

         文/《工人日报》记者 欧阳

  春节临近,想到在北欧生活了几十年的同学阿芬之前为圣诞节专程搬运圣诞树返归宅邸,记者没忍住就在云上问了一句,春节会有什么专门的举措?结果是她的反问:你们会做些什么?

  如果所指是那些基于内心守望呈现的仪式、画面和景象,就如西洋的圣诞老人,或者还有新年蕴含宗教色彩的祈祷等,我想,我什么也不会做。确切地说,我不知道春节这个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应该用什么样的文化符号来表征,不知道它具有标签意义的仪式或者构造到底是些什么。

  在北京,人们对春节的感觉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反而倒有一种年复一年的淡漠。在周日早间的市场,您听不到老北京关于节日采购的话题,大叔大妈们更关心卖菜的哪天收摊返家——显然大家都记得春节。到了下午,马路边对联和“福”字摊主的买卖清冷依旧,此外,早该招摇通衢街口的鞭炮身形也是踪影未现……

  除了鞭炮、桃符,春运的返乡大潮是近年来最吸引眼球的画卷,尽管其背后是春节最温馨的欲求——团聚,然而人们却很难将这个时代特有的风景归类到文化符号。

  作为最具中国特色的节日,提到春节,地球人想到的无不是中国(人),然而,环视全球,人们在想到这个“中国人的节日”时,内心的象征符号是什么呢?在故园,在城里人逆向讨论的问题中,“年味儿淡了,没意思了”,是什么意思呢?“年味儿”有代表性的画面感是什么?

  就算在年味儿仍然浓郁的乡村,答案或许也在飘荡。

         团聚的符号

  旧历新年,这个中华民族文化传统中最隆重的节日,人们骨子里的念想是团聚——家庭的、家族的,甚至是村社、宗族的团聚。而在这个重要时段,最具典型意味的团聚符号无疑是亲人共聚“家”里,举杯共享物质的、也是精神的年夜饭了。

  迟至晚近的这些年之前,除夕的年夜餐桌都在家,在商业的餐饮推出年夜饭之初,人们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因为这不仅仅是吃饭,还有团聚于同一个屋檐下的概念,有家和对家的归属意味。团圆饭之后,还有守岁,在北方,很多家庭还有年三十午夜之后的新春包饺子……显然,年夜饭还有很多口福之外的程式化符号,但如今的现实却给一些念旧的心灵带来了别样滋味:年味儿变了。

  前些天,《工人日报》记者在一家餐馆看到年夜饭预订的信息,便随意问询了两位餐馆的员工:“春节不回家了?”一名来自农村的川籍员工坦言留下,一是节日薪资高,二来节后补假可以回家,“大师傅都不回去的。”她补充说。不经意之间,他们也许就抹掉了节日的文化韵味,尽管是被动的。

  有需求才有市场,除夕的餐桌外置并非商家贪婪使然。排除“前卫”的大都会城市,在边远的三四线小城市,人们也在改变年饭“不出门”的惯例。

  吴宏居住在边陲的一个小城市,在他力主下,猴年和长辈一起的除夕夜是在酒店度过的,今年兄弟姐妹几个商议,年夜饭还是在外“团聚”。那些烧香拜祖的安排怎么考虑呢?对记者的问题,他解释说:先在家里把这些事都办妥了再出去吃饭,这样也省去了不少麻烦,现在普通人家基本上没有能够容纳大家族的宅院,饭后入夜都是各回各家,余下丰盛的饭菜老人也不好打整,初一吃汤圆,跟着的几天总不好老吃剩下的东西吧?大过节的。“其实心里有就好,形式不是那么重要。”他说。

  这种说法当然有道理,曾经很诱惑的年饭,吃,不再是问题了,问题是在各种各样的不同习俗后面,对我们仍然在循规遵从的形式,在人们的脑海中会有严肃的意味吗?随着时间的流逝,春节固然会打上时代的刻痕,比如商业的侵蚀。对年饭在家还是在外,也许本没什么好较真的,团圆饭要以“符号”来界说似乎也找不到妥帖的描述,说不出该有什么样的“礼”,然而,伴随春节、团聚的一系列文化印迹,不该有仪式化的符号吗?

        文化符号

  提到春节你会想到什么?在几个年轻的朋友圈里,记者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比较一致的回复也有,那就是红包。我不知道这是否和老外关于“圣诞老人”的记忆异曲同工,但必定和消费思潮(主义)的兴起有关联,而论及传统,很多城市的青年人甚至没有神祀的概念。

  向上仓求福、祭祀祖先,这些是春节常见的,也是文化的传统,并不完全是迷信。

  在一部BBC关于春节的影像片中,地坛皇爷的祭祀表演成为醒目的仪式符号,用表演者的话说,这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春祈秋报,在春者祈福,春节的祭祀无疑是最重要的仪式之一。《国语》有云:“祀所以昭孝息民、抚国家、定百姓也,不可以已。”即是说:祭祀宣扬孝道、定国安民,是不可以废除的。所谓“天子遍祀群神品物,诸侯祀天地、三辰及其土之山川,卿、大夫祀其礼,士、庶人不过其祖。”其中内含的显然是纲纪礼仪符号。

  在驱逐封建迷信数十年之后,传统哺育下的心结苏醒过来。不提纲纪,这些年烧“头炷香”的群类络绎不绝,北京雍和宫外,关涉个人欲望的初一香客无边无际。这自然不宜用文化的范畴来判断,只是作为遗产的文化仪式,庙堂门外,四野乡民的家庭、家族祖先祭拜,依然健在,这,能作为春节特有的仪式来解读吗?

  从文化的层面看,社会化的祭祀是最可能仪式化的符号,可惜现在缺失公共的情怀,私宅的领域之外,很难找到文化意义。

  回到过去的传统演绎,正月里祭祖、请神是非常重要的活动,而且,与愿景祈祷相伴随的还有公有的价值理念,尤其是在公共的庙会、请神活动中。比如一直保持传统的某些台湾乡土社会,在神祀活动中,口碑和品行是成为请神队伍成员的必备条件,其所传播和展示文化内涵不言而喻。

  民间的、非商业化的,社群的而非家族的祭祀还在吗?如果在,或许我们能够寻到一些关联春节仪式化的文化符号。

        春节的符号

  提到圣诞树,人们能想到的节日必然是圣诞节,实际上中国的很多传统节日同样有公众认同的符号标签,像中秋节的月饼,端午节的粽子,等等。

  当然,文化符号不一定非要与国人好尚的吃紧密联系在一起,就拿春节来说吧,不需要非得和饺子汤圆酒什么的建立直接的联想,新桃旧符、爆竹去岁,以及狮舞龙腾和福娃抱鱼的年画等,都和春节有着直接的渊源,前面说到的年夜饭和祭祖拜神的祭祀,也仅是春节仪式符号的个别展示,不同的只是形式上更具有普遍的代表意义而已。

  春节需要一个标志性的图腾吗?无论是仪式性的具象符号,还是呈现精神诉求的典礼仪式,我们是否需要?是否还可以留存下历史性的仪式标签?又或者说将那些曾经仪式化的生活画卷刻写在心灵深处,赋予她历久弥新的文化味道……

  仪式化本身是时间促成的,具有传统的象征意义,可以涵盖特定文化的一般特征,可以在时间长河中不断复写、刻画心灵,赋予一个族群独有的特征,从而达成共同的价值判断,在个体和群体之间构建起认同和归属之桥。

  放眼全球化、信息化的今天,现代性继续着摧毁传统的脚步,正如那些忧虑网购冲淡年味、微信冷漠礼仪的情思一样。人,如若还渴求灵魂深处的归属和情感认同,那么,仪式化的文化标签就是必须的:

  春节,作为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节日和时序轮转河流中最重要的节点,需要有一个标签化的仪式符号,有吗?如果有,我们就把它找出来,如果没有,我们就把它建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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